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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將軍,我……好想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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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將軍,我……好想你……

容鈺再次收到了香火之力, 因著元神能附於金身之上,吸收香火之力的速度自然越快,她體內的仙力也在逐漸增加。

聽到酆無咎受傷, 她不由想到了小白那雙發紅的眼睛,心裏總歸有些不安。

然而, 容鈺卻也發現, 自己雖然能附身於金身上吸收香火之力,可她的元神也被困住了, 除了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,便只能在金身上, 無法離開。

如此一來,便是心裏焦急,她卻也暫時無法去查看酆無咎的情況。

想要見他,便只能等酆無咎來將軍廟或者為她上香。

然而, 連著兩月過去了, 容鈺依舊沒有見到酆無咎到來,也未收到他的香火。若不是每日能聽到香客的談論, 知道靖軍形勢大好,她怕是也待不住了。

無咎, 如今到底怎麽樣了?

**

如夢魔所說,吞下魔心後, 酆無咎確實變得更加強大了。不但如此,他的身體似乎也發生了變化。

當日,司馬承直接洞穿他的腹部,如此嚴重的傷勢,換做是其他人,根本不可能有活下來的可能。

但是酆無咎不但沒有死, 那致命傷更是在逐漸的恢覆,短短兩日,便好了大半。本來,他傷得如此嚴重,依照軍醫所說,應該躺在床上好好調養才是。

可酆無咎非但沒有停下來,甚至還繼續帶著大軍征戰。

因著司馬承的突然消失,並攝於靖王的威勢,祁陽府守軍終於選擇投降,靖軍入駐祁陽府。

酆無咎並未停下征伐的步伐,而是一直向前進發。

靖軍勢不可擋,與之相比,大周便是節節敗退。即便在祁陽府戰敗的第二日,消失的司馬承便重新出現了,可卻依舊不掩頹勢。

皇帝臨陣脫逃,自然極為影響將士們的士氣。

直到後來,有龍族顯靈,並對外宣說,當日司馬承並不是獨自逃跑,而是感應到了神仙的傳召,這才不得不離開。

如此,大周低落的士氣才算是回暖了過來。

面對靖軍越來越強的攻勢,本來惶惶不可終日的大周朝臣們,才算是重新找回了主心骨,勉強穩住了心神。

但失去的祁陽府卻回不來了。

不但如此,接下來的兩個月,大周更是接連失去了數座城池,頹勢更加明顯。本來勉強穩定的軍心再次動搖,京城的氣氛也越發凝重了。

就在三日前,靖軍到了定州府外。

定州位於大周的西部,也是大周面積最大的府城。若是連定州也失去了,那麽大周便真的被一分為二了,靖軍將名副其實的與大周分庭抗禮。

“不能再打了!”靖軍帥帳裏,東方立鐵青著臉對面前的青年道,“殿下,您的傷越來越嚴重了,再這樣下去,沒等咱們取下司馬承的頭顱,您怕是先倒下了。”

打勝仗的滋味確實很好,東方立更是恨不得明日便能打進京城,直接弄死司馬承,推翻大周。

然而,他還沒有被接連的勝利沖昏頭腦。

靖王才是靖軍的核心,是他們的支柱,若是酆無咎倒下,那靖軍必定大亂。至那時,便是他們取得大勝又如何?

根本守不住這份勝利!

他邊說,邊皺眉看著面前無動於衷的青年,眼裏的擔憂更甚了,“殿下,我理解您想要快點打贏大周的心思,但是您也不能不註意自己的身體啊。若是您倒下了,您讓我如何與大家交代?”

不過短短兩個月,青年便仿佛瘦了一大圈,臉頰微微有些凹陷,倒是不難看,甚至比之前還多了一絲霸氣,那張本是雋秀的臉龐此時卻更顯得淩厲鋒銳。

臉色蒼白無血色,越發顯得唇色殷紅。

他的身體也更加清瘦了一些,皮膚冷白,只是卻比往日少了血色,更多一絲病態。

東方立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,見此,心裏更發愁了。

“無礙,本王還撐得住。”然清瘦的青年臉色卻沒有半分變化,與東方立的焦躁相比,他顯得極為冷靜,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,只淡聲道,“只要取下定州,便是拿下了一半的大周。”

且定州靠海,是重要的產鹽之地,若是拿下定州,靖軍的軍需便也能至少解決一半。

他們如今所占地盤雖然不小了,可是除了祁陽府,富饒之地並不多。最重要的便是鹽的獲取。

人必須補充鹽分,可他們所占之地裏並未有能產鹽的地方。

所以定州府,他們非取不可。

“我知道,可是也不急於一時啊。”東方立說得口幹舌燥,“您先養好自己的身體,定州徐徐圖之也可,不過就是只等一些日子罷了。”

定州對他們確實很重要,可都等了這麽久了,再多等幾日又何妨?

在東方立看來,靖王的身體比之定州更重要。

反正定州就在這裏,又不會長腿跑了。

然而若是靖王的身體敗壞了,那可沒有後悔藥可吃了!

是以,東方立無法理解酆無咎的急迫。

“況且,那司馬承似乎上次被嚇怕了,如今窩在皇宮,不敢在禦駕親征,大周軍力大衰。咱們稍稍等等也無妨的。

“等不了。”酆無咎垂頭,拿著白色的毛巾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刀。他之前的佩刀已經斷了,靖軍比不得大周富裕,想要再尋一把名刀不容易,因此此刀只是普通的刀刃,是前幾日才新換的。

然而,才不過幾日的時間,刀刃竟微微有些卷了,甚至還有缺口。

不等東方立再說,酆無咎直接道:“你放心吧,我的身體還沒有那麽脆弱,我不會那麽快死的。我若是要死,早在之前便死了,你瞧,我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?”

聞言,東方立的眉心簡直能夾死蚊子了。

不錯,當日酆無咎被司馬承傷了要害,當時東方立心裏只有兩個字,完了!他那時真的以為自家王爺是熬不過去了,畢竟是那麽嚴重的傷啊,再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。

然而沒有想到,不過一夜,第二日,他便瞧見本應該重傷不治的自家王爺若無其事的下床了。

雖然身上的傷勢還很嚴重,但他確實沒死,還慢慢熬了過來,也並不如那些重傷患一般需要躺在床上好好休養。

他甚至還能帶兵打仗!

起初,東方立是興奮激動的。然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,經歷了一場場戰役,他心中的興奮卻已經一點點被擔憂和害怕代替了。

只因,酆無咎實在是太拼了!

祁陽府一戰後,接下來的每一場戰役,酆無咎都親自參加了。不但如此,還如先鋒一般,一直沖在最前方。

他就像是一匹永遠不會感到疲倦的馬一樣,奮不顧身的向前奔跑,全然不顧自己是否會受傷。

不過短短兩個月,酆無咎身上的傷口便越來越多了。

他確實越來越強了,戰鬥仿佛成了他變得強大的鑰匙,每一次戰役他都會變強。可跟在他身後的東方立,卻因為酆無咎那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,越來越心驚。他真是怕有一天,酆無咎便死在了戰場上。

有時候,莫說敵軍,便是東方立看到在戰場上的自家王爺竟也會感到背脊生寒。

那是一股無法逃避的本能。

征戰多年,他對於危險的直覺早已成了本能。所以當看見在戰場上殺紅眼的自家王爺時,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和後怕。

有時,他甚至覺得面前的青年變了一個人。

時而冷靜清醒,時而像是失去了理智,那雙偶爾充滿血色的眼仿佛充滿了瘋狂。

哪怕酆無咎如今看上去仿若比其他人都要冷靜平靜,可東方立的直覺卻讓他覺得,面前的青年似乎隨時都可能發狂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時間不早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酆無咎似是沒有看到東方立的欲言又止,直接道,“本王也該就寢了。”

聞言,東方立咬了咬牙,見他如此固執,終是只能暫時退了下去。

只是方走到門口,他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,回頭對酆無咎道:“對了殿下,忘了給您說,這些日子以來,將軍廟的香燭恢覆了。”

東方立早已收到了手下傳來的好消息,只是因為一直忙著打仗,且每日酆無咎都形色匆匆的,讓他都沒有找到機會稟報。

後來忙起來,就暫時忘記了這回事。

聞言,酆無咎的身子微微頓了頓,片刻,才說了一句,“那就好。”

“是啊,看來將軍應該沒事了。”說到此事,東方立也很高興,“聽說將軍還在將軍廟顯靈了,所以這些日子將軍廟的香客更多了。”

“……是嗎?”酆無咎忽地轉頭看他,一字一頓的問道,“她真的顯靈了嗎?”

“這我也不清楚,畢竟我也沒有看見,但是百姓們是這樣傳的。”東方立如實的回答,想著,又嘆了口氣道,“算一算,將軍已經離開五年了,也不知今生能否有與她再見的機會。”

他能有今天的一切,有一半的功勞在於將軍。若不是將軍當年選中了他,並傾心栽培他,又哪有如今的東方將軍?

酆無咎沒有出聲,只是眸色黯淡了許多。

東方立也只是隨口感嘆一句,說完之後,便離開了。帳子裏終於只剩下了酆無咎一人,再無其他存在了。

他站在帳中央,沈默了許久,半晌,忽地悶哼了一聲。

下一瞬,掀開了自己的上衣。

若是東方立還在,定會大吃一驚。屆時,便是酆無咎不同意,他怕是也會強制性的讓他休息養傷,絕不會再同意青年上戰場了。

只見那勁瘦的腹部,此時已是血肉模糊,鮮血早已染紅了上面的白布,看上去極是可怖。

司馬承的那一擊沒有要了他的命,雖然很嚴重,但如今兩月過去,按理就算沒有痊愈,但也不至於還如此嚴重。

除非再添新傷。

事實確實也是如此,司馬承給予他的傷,其實早就好了。

酆無咎面無表情的把染紅的白布取了下來,期間甚至連哼一聲也無,只是眉心擰的更緊了一些,以及那凸出的青筋昭示著他此時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。

取下白布後,酆無咎卻沒有上軍醫給他的藥——身為主上,本來這種換藥的事,應該由軍醫親自來的,但是卻被酆無咎拒絕了。

他才是老大,軍令如山,軍醫心裏便是擔憂,也不能違抗他的命令。況且,換藥也不算很麻煩覆雜的事,軍中軍醫數量少,可是兵將卻很多。

因此,幾乎每個上過戰場的兵將都會自己處理這些簡單的事。

是以,軍醫倒是沒有太過擔心。

然而軍醫卻沒有想到,酆無咎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用過他給的藥。不但如此,當腹部的傷勢好一些後,他竟是還要再添上一刀。

便如此時。

軍帳裏,青年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,又用力的在那傷口上添了一刀,瞬間,鮮血便溢了出來。

看上去更加猙獰了。

然酆無咎的面色卻是未變,只額間冒出了幾滴汗珠,顯示了他的忍耐。

他並不是故意自殘,只是如今只有疼痛才能讓他保持理智,而不是被魔心所掌控。雖魔心此時有太陽真火再牽制,但依然在慢慢腐蝕汙染他的身體,更是伺機想要占據他的魂靈。

酆無咎很清楚,當他被魔心徹底掌控的那一日,或許這世上便再也沒有酆無咎了。

他不知道這一天何時會到來,他只能盡量的拖一點,再拖一點。

他將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、人人厭惡的大魔頭,無人敢靠近他,也無人願意靠近他,他將徹底成為被天地厭惡的存在。

可即便如此,酆無咎也從不後悔吞下那顆魔心。

腹部流失的鮮血慢慢停了下來,只傷口更加可怖,且疼痛又加劇了。可這樣很好,至少他此刻還是清醒的。

他又重新拿了新的白布纏在了傷口上,然後用火直接燒掉了染血的布。

外面已經黑了下來,但並不顯得太過黑暗,天上掛著一輪圓月,竟是個難得的好月色。東方立等人不知,其實他這兩月以來基本都沒有睡覺。

身上的劇痛與伺機而動的魔心都讓他無法安心的休息。

或許是魔心改造了他的身體,即便這麽久沒有睡個好覺,但是酆無咎卻還依舊活得好好的。

他重新穿好了衣裳,正朝著門口走,但方走了幾步,卻忽然想起了什麽。在原地頓了片刻,便忽地轉身,半蹲下身,從床底下拿出了那個裝著香燭的盒子。

然後,便快速地出了帳子。

他的速度很快,守在周圍的兵士們只覺一陣風從面前拂過,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對勁,自是也不知道自家王爺方才出去了。

酆無咎並未走多遠,到了軍營不遠處的一處空地,便停了下來。

夜色很靜,亦很美。

他安靜的打開了盒子,拿出了裏面的香燭。自上次香燭熄滅後,酆無咎便再也沒有打開過了。

無人能懂他的恐懼。

他怕自己一旦打開,發現香燭還是點不燃,便再也無法自持了,會失去理智,不顧一切的去找將軍。

他是靖王,他不能離開這裏。

“將軍,你現在還好嗎?”酆無咎把盒子裏的香燭全部擺放了出來,並且一一點燃,低喃了一聲。

只是無人回答他的。

他似乎也並未想要等任何回應,話音未落,便已經閉上眼,慢慢念起了經文。往日十七年所學,早已刻進了他的腦海和心底,不用思考,熟悉的經文便已脫口而出了。

只是經文不會消失,可他的佛心,卻早已迷失了。

他盤腿坐在香燭中間,卻不想隨著經文出口,體內的魔心卻是又躁動了起來,在身體裏橫沖直撞。

身體上的疼痛加劇了。

酆無咎沒有忍住,輕咳了一聲,竟是咳出了血來。他表情微微有些空白,眸光忽黒忽紅,仿若受到了巨大的沖擊。

他又嘗試著念經,然而,每念一句,劇痛便加一分,腦子更像是快要炸開一般,泛著火燒似的難受。

他喉結上下滾動,薄唇被鮮血染上了嫣紅。

也不知過去了多久,他才怔怔的睜開了眼,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,須臾,看著手上的鮮紅似是發了呆。

“原來連念經也不可以了嗎……”

他的聲音啞得不成調子。

怔了半晌,青年看著周圍正燃燒著的香燭,嗅著香燭的味道,又抿了抿唇,竟是忽地又閉上了眼睛,固執地又開始念經。

他唇角的血流的越來越快了,臉色也越來越白,然而他嘴裏的經文卻沒有半分停頓,速度甚至越來越快。

“無咎,無咎!你停下,別念了!”

耳畔似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,是將軍的聲音。酆無咎的眉心微微動了動,然而,他卻並未睜開眼睛,還在繼續念著。

直到念完完整的一章經文,他才停了下來。

而此時,周圍的香燭已經快要燃到盡頭了。青年脖頸間的衣裳,也早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。

隨著經文結束,他的身子也晃了晃,似是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。

除了他,周圍沒有任何人。

所以是他又出現幻覺了吧。

將軍,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呢?或者,又是夢嗎?

“酆無咎,你到底怎麽了?”青年躺在地上,沒有試圖再爬起來,呼吸微微加重,視線似乎也越來越模糊了。他睜大了眼睛,直直的看著天上的圓月。

他能看見圓月,卻是看不到身邊之人。

容鈺在將軍廟等了足足兩個月,直到方才酆無咎誦經為她上香,她才心有所感,便控制著自己的一縷元神順著香火之力來到了青年的身邊。

然而,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,看到的竟是這樣的一幕。

曾經健康的青年,此時卻竟似形銷骨立,眉間竟已有了晦暗之色,直看得讓人心驚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麽?

想到方才酆無咎越念經文,吐出的血越多,容鈺的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“無咎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為何,你……會變成這樣了?”她沈著臉蹲在了青年身邊,想要把他扶起來,卻發現只有一縷元神的她根本碰不到青年的身體。不但如此,酆無咎似乎也看不見她,聽不見她說話。

容鈺怔了一瞬,心裏竟生了挫敗之感,想要從水牢出去的心思越發迫切了。

只是雖然如今她能夠吸收香火之力了,仙力也大增,然而卻還是破不開水牢。隨著日子一點點過去,便是容鈺,也忍不住生了焦躁。

尤其是當她被囚在一處,對外界之事無能為力時,那種挫敗感更濃了。

原來便是成了仙,她也做不到無所不能。

“將軍,你收到我的香火了嗎?”躺在地上的青年望著天空,喃喃問了一句。

容鈺收回思緒,沈聲回道:“我收到了。”

此話,自然是無人能聽見的。若是她元神歸一,倒是有可能現於人前。

思及此,容鈺心神一動,立時盤腿坐在了青年旁邊,想要召喚她附身於金身上的元神。只是這並不容易,因元神與身體相隔萬裏,距離實在太遠,若是這裏有尊金身,倒是不難。

容鈺眉心微蹙,卻並未放棄,而是心神歸一,屏氣凝神。

“你脫困了嗎?”青年的聲音越來越啞,似是藏著無盡的思念,“將軍,我……好想你。”

容鈺倏然睜開了眼睛。

**

大周京城,皇宮。

因著皇帝回歸,宮中倒是熱鬧了一些。而且讓宮中妃嬪與宮人又意外又高興的是,此次回宮的陛下與之前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。

五年前,陛下從外歸來,性情越發奇怪,喜怒無常,越來越暴虐。

然而此次回宮的陛下卻又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,新進來的宮人許是不了解,但是在宮裏伺候的老人卻有了明顯的對比。

其實在當今陛下剛登基的時候,也是一位仁君的。

當時的陛下雖不如現在成熟穩重,性情卻算得上溫和寬容,並不會隨意發火。而這兩月來,他們仿佛回到了當年,又看到了那個溫和大度的陛下。

“今日陛下誇了我,還賞了我不少東西。”龍清宮中,一個小太監忍不住對身邊的中年太監悄聲說道,“若是……陛下一直都這樣就好了。”

外面的戰事,於他們來說,離得太遠了。

身為皇宮裏伺候的奴才,他們唯一需要考慮的事,便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。

小太監是一年前來龍清宮伺候的,當時,因為他泡的茶水稍微冷了一點,便被陛下罰了三十仗。若不是他身體好,怕是都撐不過去了。

而如今,陛下卻誇他了,也是因為他泡的茶。

小太監不懂什麽大道理,他只想著,如果陛下可以一直這般溫和那便好了。他倒也不是貪那些賞賜,而是單純的覺得伺候一個溫和的主子能活得更長一點。

“閉嘴吧,竟敢妄議陛下,你是不要命了?!”中年太監狠狠拍了小太監一巴掌,“以後不許再說這些話了,去,幹活。”

小太監摸了摸腦袋,嘻嘻笑了一下,便也乖乖去幹活了。

而此時,剛走入內殿的司馬承,臉上的笑意卻忽然消失了。眉目間的平和瞬間被陰沈代替,轉瞬便多了暴戾陰冷。

“師尊,什麽時候才能解決他?”

司馬承轉頭看向內殿一處,那裏,司命仙人正坐著喝茶。

“我實在是受不了他了,若不是他拖後腿,酆無咎又豈能活到現在?!”相比司命的不慌不忙,司馬承卻顯得尤為焦躁不爽,不停地在內殿走來走去,臉色越來越陰冷,一邊說,眼裏邊生了殺意和憤恨。

“不急。”司命搖了搖頭,淡聲道,“你的元神與他已經交織在了一起,無法抹殺他。想要解決他,只有一個法子,那便是徹底與他融合。”

“那要等多久?!”司馬承看向司命,行了個弟子禮,沈聲道,“請師尊助徒兒一臂之力!一個小小新生的魂靈,怎配與本太子同在?!”

然而話音剛落,他的神色又是忽然一變。

臉上暴戾與清明交錯,仿佛是有兩個靈魂在打架一般。

須臾,司馬承忽然捂住頭,大叫了一聲,看向司命的眼裏再無方才的半分尊敬,只有憤怒與殺意,“讓他從朕的身體裏滾出去!”

內殿已經被司命設了結界,外界自是聽不到裏面的動靜,也不能隨意進來。

司命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茶盞,緩緩走向正痛的臉色發白的司馬承,只衣袖輕輕一揮,司馬承便像是被什麽壓住似的,竟是生生單膝跪在了地上。

發出了清脆的觸地之聲。

“滾?”司命居高臨下的看著想要站起來的人間君主,微微一笑,“這具身體,本就該是本君徒兒的。”

他的眼裏,滿是嘲諷和冷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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